拜天公

我不是福建人，但雪州的华人几乎都会拜。我家也一样，从小到大除夕夜和初八夜便是两个可以光明正大闹到十二点不睡觉的夜晚。记得小时候十点便是我的标准睡眠时间，要撑到十二点可不容易。妈妈每次吩咐我先去小睡片刻，我都倔强地拒绝。哈欠连连的我每每撑到十一点便不省人事，往往都是哥哥姐姐再把我叫醒。

然而，当哥哥离家工作，姐姐上大学后，初八开始变得只剩下我和爸妈。毕竟从除夕夜开始的大长假还没到初八便结束了。工作和上大学可不能那么容易又多拿一天假期回家拜拜。但没关系还有我在。那时候的我已经是个可以轻易熬到凌晨的少年。我可以帮妈妈搬运拜拜的供品、帮爸爸拜神烧金纸。哥哥姐姐不在无所谓，我可以充当两人份的劳力。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很快地我也迎来了上大学的那一天，离乡背井远赴他乡。
理所当然家里便只剩下两老。所幸的是嫁人后的姐姐反倒因为工作关系而待在老家，不用担心平日生活上只剩下爸妈俩。然而初八姐姐还是得回夫家去拜拜，同样已成家的哥哥虽然除夕夜必定携妻小回家，但初八却又不易拿假了。乖乖牌的我不敢翘课，于是乎大学四年初八我都缺席了。毕业工作后，我更是从未在初八回过老家。我甚至都快忘了初八凌晨还有这么一个活动。

直到今年除夕夜，我才恍然发现我已经缺席了那么多轮。看了工作时间表，周六虽然还得上班但不需要加班，时间上虽然比较赶但要回家还是没问题。于是我便下定了决心，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回家拜天公。墨菲定律，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顾客迟到、发生状况、预约推迟，最后我离开公司的时间相等于我原本到家的时间。决定了的事情便要坚持到底，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再找借口不回家了。


于是，我开夜车穿梭在微弱的路灯和熟悉的街道，回家去。


和除夕夜不一样的供品，
比以前冷清许多的街道，
夜空里寥寥无几的烟火。
有回来真好。


明年也要回来。





By.骏